京燕被稱為“北京的候鳥”在號稱能代表海陸空、金木水火土、紅黃藍綠黑、東南西北中、奧運五環(huán)旗及諧音“北京歡迎你”的五個福娃吉祥物里,我以為京燕選得最好!我為什么獨鐘京燕呢?因為她是綠色的,因為她是飛翔的,因為她具備母性美,還因為她是自然飛鳥與文化紙鳶的融合(恰好在科協(xié)開會時,喜獲福娃一套。其中,京燕的頭飾,正面看,是一個風箏;背面看,福娃的腦后勺還垂下一條燕子的剪尾),她的文化內(nèi)涵是豐厚的,她的民間征兆是祥瑞的,她也是一種真的能代表北京,同時也具備國際性的動物。
無論在紫禁皇城、前門樓子,還是尋常巷陌、農(nóng)戶屋檐,都不乏燕子的身影。燕子是大家熟悉的鳥類,從鳥類分類上看,大家所說的燕子包括雨燕目的各種雨燕和屬于雀形目燕科的家燕等。
我們先說說雨燕吧,全球達96種,中國有10種,在北京地區(qū)有分布的是這3種:北京雨燕(Common swift),亦名樓燕;白腰雨燕(Long white-tumped swift),亦名白尾根麻燕;白喉針尾雨燕(White-throated spinetail swift),亦名山燕子。
屬于雨燕目的還有金絲燕,分布在南方沿海,遺憾的是,它們用唾液雜以海藻筑成的巢,常被人們叫做“燕窩”而受到“青睞”,以至”惹禍傷身” 。
不僅僅在北京,全國各地的各種燕子,都是南北遷徙的候鳥,春來秋往,定時守信。千百年來,我國浩如煙海的文學作品及民間傳說,與燕子有關(guān)的比比皆是,它們出現(xiàn)在詩歌、文賦、禁忌,甚至物候記錄中。
燕子:祥瑞之兆、太陽鳥化身
燕子,亦名玄鳥,社燕。為什么呢?《禮記,月令》云:“仲春之月,玄鳥至……仲秋之月,玄鳥歸。”《廣雅》云:“巢于梁間,春社來,秋社去,故謂之社燕。”就是說,燕子是忠實的候鳥,它們隨春而來,預(yù)示生機勃勃的開始,“春來秋去,開生之候”對原始人類的影響是深刻的,燕子成了天氣轉(zhuǎn)暖的物候標志,是嚴冬過去,萬物復(fù)蘇的福音。
把燕子視為主宰生命繁衍的俗信,起源于母系社會,曾流行于荊楚地區(qū)。古人認為,燕是天女的替身,預(yù)示繁衍生育。連《本草綱目》中都有“人見白燕,主生貴女。”歷史上,凡有白燕出現(xiàn)的地方,都要逐級上報,以為祥瑞之兆。
畢竟,在漫長的農(nóng)業(yè)社會里,燕子春來秋歸,捕蟲啄穢,作為莊稼蟲害的天敵,人類除蟲的幫手,必然受到農(nóng)家的喜愛。因此,農(nóng)戶們對燕子筑巢于梁間檐下,始終抱著禮待和歡迎的態(tài)度。千百年來,燕子與人和睦相處,尤其在江浙一帶,人們把燕子是否愿在家中筑巢視為收成好壞、發(fā)財與否、甚至吉兇禍福的無形標準,有道是“燕子不入愁房”,“捅燕窩瞎眼”。
另外,人們對太陽的崇拜,往往把太陽黑子的色態(tài)與燕子的白腹黑背相等同,便把燕子視為太陽神的使者。在古人的宇宙觀中,燕子是飛翔的黑鳥,稱燕為“日中鳥”;在以秦漢為中心的年代,把位于東方的冀魯之地稱燕國,便可見一斑,如今,河北易縣還有作為戰(zhàn)國時期燕國故地而沿襲其名的燕子村、燕子塔。
燕情、愛情、親情、戀情
毋庸諱言,燕子飛翔的雙翅,也開啟著文人浮想聯(lián)翩的思維空間。在古人云煽霧罩的詩文和燕子呢喃軟語的暗示中,燕子從生命力象征,又逐漸演化為愛情忠貞的信仰。古書記載,在南方某個燕子棲息的島嶼,有一個叫烏衣國即燕子國的地方,這是個女性神仙地,愛情溫柔鄉(xiāng)。一日,金陵人王謝航海遇風,抵烏衣國,國王以女妻之,后來王謝思鄉(xiāng),國王便命飛云車送之,至家,見梁上燕子呢喃,乃悟所至燕子國也。至秋,二燕將去,悲鳴低回,王謝乃書系燕尾:“誤到華胥夢里來,玉人終日苦憐才。云軒飄去無消息,泣淚春風幾百回。”燕帶詩去,來春復(fù)回,尾有小柬,乃女所寄詩:“昔日相適冥數(shù)合,如今暌遠是生離。來春縱有相思字,三月天南燕不飛。”這個燕子公主與王謝艷遇的“新婚燕爾”故事,便成為無數(shù)文人騷客一唱三嘆,吟詠燕侶之情、渲染離愁別緒的不朽題材。
“朱雀橋邊野草花,烏衣巷口夕陽斜。舊時王謝堂前燕,飛入尋常百姓家。”這首膾炙人口的七絕,出自唐代大詩人劉禹錫,有趣的是,此王謝非彼王謝,這個王謝,指的是六朝時的望族大戶“王氏和謝氏‘,以后“王謝”便成了高門世族的代稱,而這首燕詩,則巧妙地轉(zhuǎn)意為時過境遷之嘆。
掛一漏萬地歷數(shù)古代典籍,有關(guān)燕子的詩文不絕如縷:《詩經(jīng)》有“燕燕”篇,《敦煌變文集》有“燕子賦”,傅咸的“燕賦”,阮大鋮的《燕子箋》,曹丕的“燕歌行”,吳師道的“燕子行”,葛起耕的“贈燕”,白居易的“燕子樓詩序”,尤其是他的“燕詩示劉叟”,堪稱是對燕子的博物學細膩描述和對晚輩恪守孝道的教誨(見附),張祜的“隋宮燕”,鮑照的“詠雙燕”,李白的“雙燕”,杜牧的“樹舍燕”,史達祖的“雙雙燕”,梅堯臣的“燕”詩,辛棄疾的“賦梁燕”,高瀛洲的“賦燕”,郝懿行的“燕子春秋”……“燕詩”出現(xiàn)頻率較高的,還是要算唐詩、宋詞。
古人對燕子的描述,余音裊裊,不絕于書,這一切,無不寄托了對美好情感的向往與對和諧生活的追求,這一首首呢呢喃喃、低回凄婉的詩文,與其說是對人燕之情的昭示,又何嘗不是一曲曲維系人與人、人與自然關(guān)系的頌歌!